畫眉深淺入時無


西方文化號稱‘文明先進’,中國文化號稱‘博大精深’,換一個角度來表態,也就是說,西方文化比較不‘博大精深’,中國文化比較不‘文明先進’。其實這種認知有一個致命的盲點,那就是忽視了文化屬性的不同。西方文化‘先進文明’的特徵,更多的是體現出近代科技發展的成果,如果把西方文化往前推算到西方文藝復興時代之前,大約在中國的大明王朝中期,在這之前的西方文化也就是個渣,歷史學上叫做‘中世紀黑暗時代’。中國文化‘博大精深’反映的是數千年以來的傳承脈絡,反映的是人類社會在科學、政治、經濟、軍事、哲學各方面全面噴發的鮮明特徵。如果一定要為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作出一個比較,那只能說,東西方文化對於地球村的貢獻,絕對是春花秋月,各擅風流。

比如說毛衛士的貢獻,首先毛衛士不是人,不是姓毛的衛士,毛衛士是人體某部位的體毛,這部份的體毛長在眼睛上方,大家都稱之為‘眉毛’,西方科學說眉毛的功能是保護眼睛不受汗水的侵襲,這是毛衛士稱謂的由來(其實這個說法超扯,以青蛙的體驗來說,每次打乒乓球的時候,眼睛都會被汗水涔涔搞得淚流如瀑布),儘管毛衛士也就聊聊的3~5百條,但是毛衛士的文化內涵,被中國文化表現得淋漓盡至。

我們上一首毛詩,來帶出中國文化中的眉毛文化:

《訴衷情‧眉意》大宋王朝‧歐陽修

清晨帘幕捲輕霜,呵手試梅妝。

都緣自有離恨,故畫作,遠山長

思往事,惜流芳,易成傷。

擬歌自斂,欲笑還顰,最斷人腸。

文壇雷人歐陽修先生的雷事如雷貫耳,這一方面我們就不多說了,單說歐陽先生這首《眉意》詞中的六字真言‘故畫作,遠山長’‘遠山長’是中國文化中眉毛組別的核心部分,在這部分的論述裡,官方羅列女生畫眉的眉毛形態共有十種,號稱‘十眉圖’:

1.    鴛鴦眉

2.    遠山眉

3.    五岳眉

4.    三峰冒

5.    垂珠眉

6.    月稜眉

7.    分梢眉

8.    涵煙冒

9.    橫雲眉

10.   倒暈眉

民間有所謂的‘柳葉眉’‘劍眉’之類的,我們也顧不上了,暫時晾在一邊。

十眉圖的每一種都代表著海量的情感訴求,青蛙有生之年斷然是寫不完的,我們在這裡邊只說故事,不論其他。

歐陽先生早上晨跑時偶然窺視到民舍窗前有一位美女在梳妝畫眉,從歐陽先生無意中自曝美女畫的是‘遠山眉’這一點小細節上,我們斷定歐陽先生不只是窺視那麼簡單,這是一樁早有預設的行動。重點是陽陽先生以深厚的文學知識底蘊,運起八千萬功力,為世人貢獻了一首美倫美奐的宋詞創作,成功地轉移了大眾焦點,著實令人膜拜不己。

一顰一笑,魄散魂銷,說的是美女的殺傷力。這個‘顰’字就和眉毛有關,形容的是輕輕皺眉的樣子,這個動作的原創者是西小姐,一顰一笑就把一代豪主吳王夫差的小命直接勾消,說的是春秋時代吳越爭霸的故事,留下膾灸人口的成語‘臥薪嚐膽’。只不過青蛙關注的是越女劍法,而且正在嘗試把越女劍法融合運用到打乒乓球的技藝上,據說蠻有效果云云。

東施效顰的殺傷力更是震撼,秒倒三條村的村民。

眉毛的性感指數,教科書上也是有的,說的是漢宣帝時期,漢宣帝本來就是情種之王,一段‘故劍情深’的事蹟傳頌千年。事件肇因於權臣霍光,投票支持漢宣帝上台之後,繼而想把自己的女兒霍成君作為政治資產,硬是要塞給漢宣帝。漢宣帝對於原配夫人許平君的用情之深,以一枝癡心長情劍的傳奇感動了天下蒼生。話說漢宣帝扛不住權臣霍光的逼婚,於是另闢捷徑來表示自已婚姻自己作主的態度,他密令秘書處貼出尋物啟事告知天下,皇帝遺失了一把隨身舊佩劍,找到者重重有賞。然後再四處放風說原配如劍的暗喻。這一奇招很讚,霍光當場吃癟,沒話可說。

但是漢宣帝的情事和眉毛扯不上關連,雖然可能皇后許平君的眉毛也是棒棒的,但是教科書上皇帝皇后的的愛情焦點在於故劍不在於眉毛,我們也不能杜擬出一段皇后許平君的美眉是怎麼樣地吸睛之類。有關眉毛的愛情事件發生在長安城郊區鄉下,一條叫作張家鋪的小村莊。時值漢宣帝時代天下太平風調雨順國強民富,西部戰區司令長官(校尉)趙充國、常惠等名將相繼發兵,把匈奴、西羌一干邊患攆得一路向西遷移,有效地確立了國土地緣安全緩衝區。在這種地域和平保障的大環境下,張家鋪的小村童享受著快樂的童年。然後某天發生了一件震驚村民的大事,兒童遊樂場小朋友們開P,一位小頑童失手丟出一粒石仔,擦傷了鄰居小女孩的眉頭。像這種小傷本來不是甚麼大不了的,主要是小女孩的眉腳留下一點小小疤痕,那時又沒有整容科,小小疤痕算是一輩子的紀念了嘛。

時間是醫療創傷的最大的特效藥,轉眼之間小朋友們都長大了結婚生子,當初失手傷人的小頑童更是長得玉樹臨風。但是對於男生來說,樣貌是小事,本領才是大事。玉樹臨風小頑童不負家族重望,經過幾百番拼搏努力,榮任當上了首都特區長安市市長,那時代的官名叫‘京兆尹’,歷史上有一件著名‘五日京兆尹’的故事,說的就是這位盡忠職守的老兄。

老兄大名張敝,大漢王朝首都特區強勢的張特首。

張特首的名氣不在於政蹟,而在於愛情,呵呵,青蛙忍不住大笑了。

笑就岔氣寫不下去了,簡單地彙報一下,成語‘張敝畫眉’這則溫馨的愛情故事,發生在強勢特首的身上也是蠻搞笑。夫人的眉角小時候被張敝擦了一下,累死張敝一輩子都要來補救為老婆畫眉,由此也撩撥起眉毛的性感特徵,而張敝畫眉也成就了中國四大風流韻事之一:

張敝畫眉,相如竊玉,韓壽偷香,沈腰消磨。

唐朝讀書人朱公子的畫眉詩更是舉世無雙:

洞房昨夜停紅燭,待曉堂前拜小姑。

妝罷低聲問夫婿,畫眉深淺入時無。

朱公子以新婚婦擔心畫眉效果來暗喻大考的錄取分數,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惟妙惟肖,霸氣地捍衛了唐詩的地位。

一根小小的眉毛引出一段中國文化的傳奇,你說怎麼樣?

全文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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